在“蘇中文學評論研討會”的發(fā)言
正如評論界所公認,蘇中是安徽省文學評論界的靈魂性人物。蘇中的文學評論,見證了新中國成立以來當代文學、文學批評、文藝思潮的發(fā)展軌跡,親歷了安徽本土文學創(chuàng)作、文藝評論的各個重要階段,對眾多文藝創(chuàng)作的理論命題,對流行的文藝現(xiàn)象和文藝思潮,在提出質疑的同時,作出了深刻的個性化闡釋。他的評論思想敏銳,文風犀利,針砭時弊,實事求是,語言鮮活,機智凌厲。而他對安徽文學創(chuàng)作于評論、文藝評論隊伍的建設、評論期刊的創(chuàng)辦,以及文藝論壇開始等方面所作的歷史性貢獻,值得肯定和尊敬。
蘇中是安徽省文學評論界的靈魂性人物,安徽當代文學評論的發(fā)展與成就,幾代評論家的成長,都與他有直接的關系。蘇中其人其文,是一篇大氣貫通的好文章。但最感染我的,還是他超越其上的人格魅力。
我做文學研究和當代文學批評,深知專以文學評論為業(yè)的艱難,對其中的奧秘有深切體會。讀蘇中其人其作,深感蘇中先生至少在三個本文由收集整理方面有過人之處。
一是在60多年的文學活動中,他一直保有現(xiàn)代而中正的批評品格。在文學創(chuàng)作和文學評論中,主流意識形態(tài)價值觀和現(xiàn)代性主導的價值觀經(jīng)常矛盾,甚至對立,執(zhí)其一端,往往偏執(zhí),實際上都以犧牲二者的有效性為代價。蘇中辯證科學,他取二者之要義,即從文學的審美規(guī)律出發(fā),以真善美作為衡量一切藝術的最佳標準,在兩種價值觀的高端找到它們的結合點!懂敶乃嚺u之我見》《文藝批評斷想》等文直接體現(xiàn)了這種批評品格:“在思想價值層面上,我們應當化解意識形態(tài)上的對立思維,力求既要大力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也要尊重……以人為本的人權、人道、人性、仁愛理念,尊重具有恒常性和超越時代的道德精神,把對藝術品的思想要求,放在人類性和世界性的視點上,放在長遠的大局視點上,而不是放在眼前的局部功利視點上。”這種批評品格對于文學創(chuàng)作和文學批評都是一個重要的啟示。
二是倡導直言批評并身體力行。蘇中的文學批評有著良好的質地,敏銳、犀利、深刻、準確,立足于文學創(chuàng)作現(xiàn)狀,思考文學重大問題,其思想的鋒芒與理論的勇氣尤為明顯。他的文章簡潔直接,從不繞圈子,把簡單問題復雜化,他擅長“直言”,憑借敏銳的眼光,直取要義。這種實用批評,不僅需要評論家具有一雙睿智深透的眼光,還需要評論家具有深厚的學養(yǎng)、深刻的見識和現(xiàn)代的觀念。
蘇中從事文學研究,非科班出身,基本是自學成才。對于讀書、治學,自有一套不同于學院派的路數(shù)。陳平原曾經(jīng)評金克木的治學為文的特點,有一段很精彩的話,我以為非常適合蘇中。他說,金克木憑興趣讀書、靠自學、重聯(lián)系、輕規(guī)矩的讀書法,終其一生,受益匪淺。“這種自主性很強,略嫌駁雜的讀書習慣,好處是視野開闊,缺點則是根基不牢靠。從事專業(yè)著述,這可能不是最佳選擇;可是要轉而寫作隨筆,則保證得心應手。沒有做過認真的統(tǒng)計,但隱約感覺到,自學成才者生命力的旺盛,以及寫作壽命之長,均在科班出身者之上。后者乃‘名門正派’,學問上容易‘登堂入室’;可一旦范式轉移,或早年積累消耗完畢,很難再有勇氣和能力開辟新境界。前者不識‘規(guī)矩’,基本上靠自己摸索,難免走許多彎路,故成活率極低?梢坏┇@得‘出線權’,筆耕論文,其不拘一格讀書,不拘一格思考,不拘一格作文,會有絕佳的表現(xiàn),而且,往往能夠衰年變法,退而不休。”蘇中亦如此。
三是兼收并蓄的包容性格。他倡導直言批評,即實用批評,但并不反對學術批評,即學院批評。在《當代文藝批評之我見》等文章中,他認為學院批評和實用批評(蘇中稱其為“專業(yè)批評”)各有其自身的特點和優(yōu)勢,但在當前文學批評中,二者各自偏于一端,相互否定,致使各自在批評實踐中暴露出嚴重缺陷。他提倡整合直言批評、媒體批評和學院批評,以形成一個強大而寬廣的批評系統(tǒng),使批評成為能夠正常發(fā)揮導向影響力,并對文藝事業(yè)的繁榮發(fā)展起著巨大推動作用的力量。
本文編號:37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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