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災疫生命倫理研究就是對災疫防治過程中所涌現出來的生命權利、尊嚴、救助、治療、康復等問題予以系統(tǒng)的倫理檢討，為災疫防治實踐如何遵循生命本性而維護、弘揚生命并創(chuàng)造生命的自身價值和意義提供可行的倫理方案。為此，災疫生命倫理研究應遵循一切生命的存在權利必須平等和完整之倫理準則，并以親生命性和生命的非計算性為實踐原則。災疫前預防性治理實踐，應以引導人人平等善待，人人學會敬畏、學會關愛、學會為重建生境而努力為根本任務；災疫爆發(fā)后救助性治理實踐，應以如何更人性、更有效地拯救生命為重心；災疫后重建性治理實踐，應以如何更卓有成效地使所有生命獲得生理和心靈的康復為要務。

　　關鍵詞：治理；災疫；生命倫理；生命平等；親生命性；生命的非計算性中圖分類號：B82—05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1869(2013)01—0059—06

　　古往今來，一切災害和疫病的爆發(fā)，都危及到人，都使人的生命被迫淪于災疫的暴虐之中。因而，在災疫情日益全球化和日常生活化的當代社會，從倫理入手探討防治災疫的實踐方案，必不可缺少災疫生命倫理研究。

　　災疫生命倫理研究是生命倫理學的特殊論域，它是對災疫治理全過程中所出現的生命倫理問題的專門探討，因而，它又隸屬于災疫倫理學，是災疫倫理學的橫向拓展研究內容。

　　一、災疫生命倫理的實踐理念

　　1．災疫生命倫理釋義.要理解災疫生命倫理，首先需要理解什么是生命和生命倫理。生命哲學家柏格森認為，生命“就是向前沖鋒的騎兵”，“生命中最大的成功屬于最大的冒險家”。將柏格森的比喻做一直白的表述，即是在自然世界里，凡是以其自身之力而勇往直前、義無反顧的存在體，就是生命。生命倫理就是生命以其勇往直前、義無反顧的本性訴諸行動所展示出來的全部倫理問題。

　　生命倫理源于生命本身，正如生命哲學家狄爾泰所講的那樣，“我們不能把世界的任何意義帶進生命”，因為“生命本身并不意味著別的什么東西。

　　在生命中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所以也不能得出生命意味著什么的結論，生命中只有它自己。” J(聊)外部的世界不能把任何意義帶進生命，也不能把任何價值帶進生命，生命的全部意義與價值，均內生于生命，這是考察生命倫理問題的基本姿態(tài)。以此觀之，時間、空間、本質、質量、因果性、歷史、文化等內容，都是生命自身的內在構成；生命的道德、價值、意義等倫理內容，都是生命本身勇往直前、義無反顧所展開、發(fā)散出來的東西。概括地講，生命的倫理問題，即是生命的內在本質外向敞開的價值維度。

　　以此來審視災疫生命倫理，就是指災疫防治過程中所涌現出來的生命倫理問題，包括災疫發(fā)生前的預防治理、災疫發(fā)生時的救助治理、災疫爆發(fā)后的重建治理過程中所必須面對的生命權利問題、生命尊嚴問題、生命救助問題、生命治療問題、生命康復問題，這些問題都涉及到如何進行倫理審查、倫理檢討、倫理看待、倫理定位，災疫生命倫理就是為災疫防治實踐如何遵循生命本性而維護生命、弘揚生命并創(chuàng)造生命的自身價值，實現生命的內在意義，而提供可行的倫理方案。

　　2．災疫生命倫理實踐視域災疫生命倫理研究是系統(tǒng)探討災疫防治過程中的全部生命倫理問題的特殊生命倫理，它所展示出來的探討視域，只能被嚴格地限定在“災疫”范圍：災疫生命倫理研究，就是在災疫這個范圍內來探討生命的倫理問題。

　　基于這樣一種具體范圍的規(guī)定性，災疫生命倫理研究事實上展開為互為關聯的三個動態(tài)環(huán)節(jié)，即災疫前預防性治理過程中的生命倫理探討，災疫中救助．性治理過程中的生命倫理關懷和災疫后重建性治理過程中的生命倫理建設。

　　從探討的對象內容方面看，災疫生命倫理研究中的“生命”，是指客觀地存在于地球上的一切生命。“過去的倫理學則是不完整的，因為它認為倫理只涉及人對人的行為。實際上，倫理與人對所有存在于他的范圍內的生命的行為有關。只有當人認為所有生命，包括人的生命和一切生物的生命都是神圣的時候，他才是倫理的。”(在這里，我們有必要在認知上打開視域：因為在過去，我們的認知論和倫理觀，都把“權利”看成是人的特權。自20世紀6O年代生態(tài)學全面興起，動植物的權利、土地的權利、河流的權利等問題，才被提上了審視的議程，并由此構成了審視生命的全新認知平臺和文化背景，它為考察災疫生命倫理問題提供了基本視域：災疫生命倫理研究應該關心與災疫有關的世界上所有生命的存在權利，包括動物的存在權利，植物的存在權利，以及大地、河流、山水、森林、草原等等的存在權利。并且，災疫生命倫理研究還應該恪守兩個具體的倫理準則：

　　一切生命的存在權利必須平等；一切生命的存在權利必須完整。

　　基于這兩個準則，災疫生命倫理研究首先必須擔當起這樣一個神圣的職責：在災疫前預防性治理、災疫中救助性治理和災疫后重建性治理的諸種實踐中，一定要把世界上的一切生命當生命看，努力維護一切生命存在的平等，并保障它們存在的完整性。

　　有關這一點，2008年汶川地震抗救過程中，來自臺灣的紅十字歐晉德救援隊救狗事件就是很好的例證。在救援隊探測到生命跡象，聽到受困狗兒叫聲后，盡管周圍有人建議，不要管小狗，救人更重要，但歐晉德表示，“狗兒也是生命，救人的同時應該一起救狗，而且小狗的存活也表明廢墟下可能仍有幸存者”。并堅持實施救助行動，先后救出兩條小狗。“狗兒也是生命，救人的同時也應該一起救狗”，這句看似平常的話，卻現場啟發(fā)人們去重新體認世界生命，去重新體認自然生命與人的生命的內在存在關聯；這種再平常不過的生命觀，卻真實地展示出來融合人道與物道、生命主義和人本主義于一體的生態(tài)整體視域，在這一視域下，自然和社會、人與物、人的生命與動物的生命之間是共生互生的。這種共生與互生的根本人本前提，只能是無界的生命之愛：無界的生命之愛，才是最高的律法，“愛的律法是根本律法，因為它能否定其它律法；愛的律法是絕對律法，因為它涉及一切具體事物。愛的絕對主義，使愛有權滲入具體境遇之中，探明愛所關注的具體困境需要什么。因此，在爭取絕對地位的斗爭中，愛決不會變成狂熱；在相對主義的影響下，愛也決不會玩世不恭。” (其次，災疫生命倫理研究必須引導每個人具備一種“三善待”的倫理能力，即人人都應平等地善待自己，努力使自己成為完整的人；人人應該平等地善待他人，努力使他人成為完整的人；人人應平等地善待生命，努力使生命成為完整的生命。[5](r,281 叭3．災疫生命倫理實踐目標由于災疫生命倫理研究所關注的生命是全景視域下的生命，因而，物種生命和人本生命構成了災疫生命倫理的雙重目標內容。

　　在災疫生命倫理實踐中，首先需要確立物種生命目標，其具體表述是平等地善待一切生命。這一生命目標要求，除非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必須努力保全一切生命，包括保全災疫境遇下的一切人的生命，也包括災疫境遇下的其他一切生命，以維護地球生命的多樣性存在。這是災疫治理過程中實現生境重建的根本生命指標，因而，筆耕文化推薦期刊，平等善待一切生命的物種生命目標，應貫穿在災疫治理全過程中。

　　災疫生命倫理實踐需要確立人本生命目標，其具體表述是：平等地善待所有人和平等地善待自己。

　　前者要求在災疫治理實踐過程中，善待每一個人，每個人都是平等的，都具有同等的價值，都享有同等的地位、權利；并且每個人都應該在災疫治理實踐過程中，平等地擔當必須擔當的生境責任。后者要求每個人在災疫治理實踐過程中，應該從自己出發(fā)，平等地善待自己，使自己成為一個追求完整存在和健康生存的人。人要使自己成為完整存在和健康生存的人，必須達到三個基本指標：一是生命存在的完整性；二是生命展開生存的真正健康；三是生命始終充滿創(chuàng)生的激情與活力勇往直前，不間斷地追求生命創(chuàng)造的力量。為此，必須使自己的身體、心靈、精神三者達到高度協調。所以從個人角度看，災疫生命倫理研究所關心的根本問題，就是如何在災疫治理實踐過程中，引導每個人調節(jié)身體、心靈、精神三者的關系，使之成為完整、協調、自動力化的創(chuàng)造主體。

　　因而，災疫生命倫理學應該激勵、鼓動、引導每個人在任何時候、任何環(huán)境下都要把自己當人看，真正確立以健康、完整、樂觀的人性精神為其最高價值，并把使自己成為真正完整意義上的人作為人生追求的最高目標。只有獲得這種姿態(tài)、視野和認知，才可能面對一切可能發(fā)生的災難，哪怕是在極端不利的災疫境遇中，也昂然挺立、勇往直前，創(chuàng)生如初。

　　二、災疫生命倫理實踐原則1．親生命性災疫生命倫理之所以要平等地善待一切生命，平等地善待一切人和平等地善待自己，是因為世界具有親生命性。

　　親生命性，是指個體生命與個體生命之間、個體生命與整體生命之間，具有雙重的血緣關聯性。因為，每個生命的誕生都融進了自然宇宙的整體創(chuàng)化力量，并由此獲得了與其它生命相共生的原始關聯通道。生命個體之間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個體生命與自然宇宙、生命世界之間，則是縮影與放大的關系。正是因為這種雙重血緣關聯性，才使個體生命與個體生命之間以及個體生命與整體生命之間的利己與利他，存在著一個客觀限度；才使個體與個體以及個體與整體之間形成一種相互照顧，并由此生成出諸如憐憫、博愛等倫理情感、倫理品質。

　　親生命性乃是“人類關注其它生命形式并期望融人自然生命系統(tǒng)的天性”，它揭示出了生命存在的深度本性，即生命的利己和利他之間對立統(tǒng)一之所以可能，就在于生命本身擁有親生命性。生命的親生命性，是指生命一旦成為生命，就擁有親近生命、熱愛生命、敬畏生命、尊重生命、維護生命之完整性的內在需要。所以，親生命性不僅是人類的天性，同時也是一切動物和一切植物的天性。所不同的是，動物、植物對生命的親昵，是直接以生命本身的方式而展開；人類對生命的親昵，卻往往要通過認識、理解之后的自主選擇方式而表現。人與人、人與生物之間這種親生命性存在事實，決定了人與人、人與生物以及人與自然宇宙和生命世界之間的共在互存、共生互生性。換言之，自然、生命、人、社會四者之所以需要并能夠共在互存和共生互生，就是因為世界的親生命性這一生命本性。

　　災疫治理之所以要以親生命性為根本的倫理原則，也同樣在于世界的親生命性。親生命性的生命倫理原則，要求在災疫治理實踐過程中，必須善待一切生命，必須平等善待一切人；同時，也必須平等善待自己。親生命性的生命倫理原則，還要求災疫前預防性治理、災疫中救助性治理和災疫后重建性治理這一全過程，都要平等地尊重生命、平等地關懷生命和維護生命的完整性存在。

　　2．非計算化生命永遠是世界的奇跡，并且是世界上難以真正理解的奇跡。因為，世界由于生命才充實、充盈，才具有生意和詩意；世界由于生命才產生意義、獲得價值；世界因為生命才充滿了無限的想象、無窮的神秘、無邊的期待。在世界上，只有生命才是其主體。

　　生命之于整個世界，或者生命之于生命，本身就是價值，就是意義，就是世界的一切；并且生命是一切意義的意義之源，也是一切價值的價值之母。所以生命是最高價值、最高意義，生命的價值和意義不能進行量化，不能進行統(tǒng)計學計算，因為生命不能計算，更因為生命不可計算。不能計算、不可計算，是生命倫理的根本原則，它同樣構成災疫生命倫理研究的根本倫理原則。

　　生命的非計算原則，不僅是指人的生命、人類生命的不能計算和不可計算，同時也指整個世界上的生命不能計算和不可計算。因為，人類生命和物種生命之間有內在的雙重血緣關聯性，這一雙重血緣關聯性使地球生命世界構成了人和人類存在的生命舞臺。

　　災疫生命倫理遵循生命的非計算原則，就是在災疫前預防性治理、災疫中救助性治理和災疫后重建性治理全過程中，都應該以一種非計算的方式來看待生命。無論是生物生命，還是人的生命，都應該得到平等的關注、平等的尊重、平等的關愛，因為他們對生境重建都具有同等的價值，更因為他們?yōu)樯�境重建�?chuàng)造出同樣的意義。

　　三、災疫生命倫理實踐重心災疫治理是一個過程，這個過程中可能涌現出來諸多生命倫理問題，這些生命倫理問題可能因其不同環(huán)節(jié)，而呈現出各自的關注重心。

　　1．善待生命：預防性治理的生命倫理重心災疫前預防性治理，是指災疫發(fā)生前的一般性治理。在這個治理環(huán)節(jié)過程中呈現出來的生命倫理問題，是一般的生命倫理問題。因而，其研究的重心只能是對生命的三平等善待。

　　首先，在災疫前預防性治理實踐中，當面對地球生命時，我們如何才能做到平等地善待每一個物種、每一個生命?這需要改變對地球生命的看待，確立生命優(yōu)先于利益的原則。

　　生命優(yōu)先于利益的原則，即人類應在追逐利益與生命尊重之間，優(yōu)先選擇對生命的尊重。生命優(yōu)先于利益的選擇原則，可以按照泰勒《尊重自然：環(huán)境倫理學》所表述的五個操作原則而順次展開：一是自我防御原則。當自然界其他生物對人類存在形成威脅，使人處于危險或傷害中時，人類可以自我防御的方式來保護自己的生命存在，這種由自我防御而形成的對其它生物的傷害是道德的。二是對稱原則。當人類的非根本利益與自然界其它生物的根本利益發(fā)生沖突且不能達及協調狀態(tài)時，其它生物的根本利益高于人類的非根本利益，因而，人類取消自己的利益要求而保證其它生物的根本利益，才是道德的。三是最小傷害原則。當人類的非根本利益與其它生物的根本利益發(fā)生沖突時、且人類的這種非根本利益在本質上又與尊重自然的態(tài)度是協調的，并且這種非根本利益對于人類生存來講又是特別重要的且是不可放棄的，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把對生物和自然的傷害減少到最低限度。四是分配正義原則。它要求人類以外的個體生物體對我無害，且相互之間產生沖突的利益又是同等重要，則要求對雙方利益予以公正的分配。但這一原則往往難以真正做到，因而才產生第五條原則，即補償原則：當我們的行為對無害的生命造成了事實上的傷害時，應該以某種形式予以補償。

　　其次，在災疫前預防性治理過程中，當我們面對自己的同胞時，該如何才能做到平等地善待每一個人，包括認識的或不認識的任何個人?這需要改變對人的固有看待，學會全面平等地善待任何人，以一種廣闊博愛之心去善待他人和以一種全面慈善之心去面對他人。在災疫前預防性治理過程中，人的生命沒有階級的規(guī)定，沒有地位的高低，沒有尊卑，沒有貴賤。面對生命惟有愛：愛生命，是人性的真正光輝；愛可以超越任何生命之外的東西，包括血緣、種族、階級、政治、地位、貧富、貴賤。因而，一切人都值得善待，哪怕是壞人，是罪人，他們首先且最終都是人，都需要善待，都需要喚醒，由此引導他們獲得災疫預防性治理意識，培養(yǎng)他們對地球環(huán)境、社會環(huán)境和人文環(huán)境的生境化作為能力，鼓動他們?yōu)樯�境重建作出一份實際的行動貢獻。

　　其三，在災疫前預防性治理過程中，其根本任務是引導和激勵每個人自覺意識和追求對自己的平等善待，使自己學會敬畏、學會關愛，學會為重建生境而作為、而行動。

　　2．拯救生命：救助性治理的生命倫理重心在災疫爆發(fā)后的救助性治理過程中，災疫生命倫理研究所關注的重心，應該是如何更人性、更有效地拯救生命。

　　災疫的爆發(fā)既可能是意料中的事，也可能是意料外的事。從歷史與現實兩方面看，人類能力始終無法完全超越自然、并有效掌控自然；更多時候，災疫爆發(fā)是意料之外的事。每當災疫襲來，生命總是被置于絕對危險的境遇之中。災疫爆發(fā)后的整個抗救運動，都必須圍繞生命而展開，因而在災疫抗救性治理環(huán)節(jié)，生命倫理所關注的重心只能是拯救生命。

　　在此一環(huán)節(jié)，許多生命處于生死存亡的危險中，拯救生命重于一切，拯救生命高于一切。所以，生命就是命令，生命更是惟一目的，一切都得為生命讓步，一切都必須為拯救生命開路。

　　在災疫中的救助性治理過程中，拯救生命涉及兩個方面。一是拯救人的生命：在拯救行動中，任何人都是平等的，所有人都具有同等價值。人與人之間，沒有身份區(qū)別，沒有地位高低，沒有生命的貴賤之分，只有生命本身。這是平等的存在論要求，這一要求本身決定了拯救人的生命高于一切成為最高的道德準則。而在具體境遇的拯救行動中，可能會涉及到老人、孩子、女人優(yōu)先，這是人類美德在災疫后生命拯救行動中的體現。二是拯救人之外的動物生命：在災疫中的救助性治理中，動物也是生命，也需要拯救；并且，根據三平等善待原則，凡生命都有同等的價值，都需要同等的敬畏，同等的尊重，都需要同等的平等善待。所以，在災疫之難中，動物也需要平等的拯救。這里必須指出的是，在過去的災疫救治中，日本、美國的做法基于生命質量的考量，要求首先考慮最有希望的生者，然后按照生存質量遞減。

　　這種做法源于兩個根深蒂固的文化傳統(tǒng)，第一是人本中心論，第二是生命的使用價值觀。我們強調生命平等，在拯救生命的過程中同樣尊重每個人的平等存在價值，并拯救其它需要拯救的地球生命，這是從生命中心論和存在價值論這一雙重要求來考慮。

　　這種考慮恰恰是生境主義所追求的，它符合自然、生命、人、社會共在互存、共生互生之整體生態(tài)觀。

　　3．康復生命：重建性治理的生命倫理重心在災疫后重建性治理環(huán)節(jié)，生命倫理研究所關注的重心，應該是生命的康復。

　　生命的康復也如同生命的拯救一樣，涉及到兩個維度，一是自然世界的物種生命，二是人的生命。

　　但相對來講，對物種生命的災疫后康復，更多是生理意義的。凡是被拯救出來的動物生命，凡是有幸存活下來的動物生命，應該給予它們以食物和新的生存環(huán)境的安置，同時也應該給予它們以相應的治療，使它們恢復正常生活，恢復身體健康，獲得自由自在的行動能力。

　　相對地講，在災疫后重建性治理過程中，人的生命的康復，既需要對傷害的身體的治療，更需要對受傷害的心靈、情感、精神的治療。并且，人的身體康復是相對容易的，尤其在是交通異常方便，臨床醫(yī)療技術非常發(fā)達的當代社會，災疫后人的身體康復，是比較容易做到的事。哪怕就是H1N1之類的流行性疾病，人類也能在很短的時間內研制出應對治療的藥物與方法。然而，災疫之難給人制造的心靈、情感、精神以及人格上的災難和苦難，卻并不因為物理環(huán)境的改善、物質生活條件的改變、物理生活秩序的恢復而得到很快的解決。對于災疫民來講，尤其是經歷了重大或特大災疫之難的災疫民來講，其心靈、情感、精神的康復，是一個異常艱難而緩慢的生存過程。在這個過程中，災疫生命倫理學將擔當一個重要角色，即如何探究出災疫后生命康復的隱秘心靈、精神機制與方法，以幫助人們迅速康復。